風景。人間

 清文不知道樂臻來找自己的用意是什麼？所以沒有先開口說話。

「我的研究所考試通過了，明年就要去讀書了。」

「恭喜你，哪間學校？」

「就剛剛那間。」

「不錯啊，還是要研究上次說的那個題目？」

樂臻點點頭，「差不多是那樣。你呢？在報社好玩嗎？」

「每天都很累，但也很刺激。」

「難怪每次我約你都不出來。」

清文嘆了口氣，「蕙琳跟你說過我的情況吧？」

「哈哈，她還以為我要追你呢！」

清文只好尷尬的反問，「你呢，有沒有男朋友？」

「有啊，一個大學的同學，一直有來往，但就是淡淡的。」

「平淡的感情最好，濃烈的感情通常會燒得太快，不能長久。」

樂臻故意踩著枯葉，發出沙沙的聲音。

「我覺得自己太理智了，恐怕不是個好情人。」

「這我無法置評，要問你的男朋友才行。」

「他傻頭傻腦的，什麼也不懂。」

「那你為什麼還要跟他在一起？」

「習慣吧！懶得分手。」

「第一次聽到這種藉口。」

「你不了解女人。有時候我們只是需要一個窩而已。男人對我們來說，只是配種的工具，反正他們也不喜歡回家。守著這個窩，撫養下一代，不正是所有雌性動物的天職嗎？」

「你也同意扮演這種角色？」

「不，不否認雌性激素常常會影響我，但我絕對不會被家庭困住。有沒有婚姻、小孩對我來說並不重要。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，並不是為了某一個男人、某一個小孩，而是為我自己。」

「你果然太過理智，其他女人如果有你一半理性就好了。」

樂臻轉過身一邊微笑的看著清文，一邊倒退著走路。

「所以你覺得我可能是個好情人嗎？」

「這很難說，要看你對愛情的定義是什麼？」清文覺得她比很多記者厲害，懂得拐彎抹角的問話。

「你對愛情的定義是什麼？」

「沒有目的。」

「什麼意思？」樂臻睜大了眼睛。

「就是愛一個人並沒有目的，不是想要從對方身上得到什麼，就只是想和對方在一起，這種最單純的感覺才是愛情。」

「好像有點難？你曾經有過這樣的愛情？」

清文點點頭，「當然有過，只是後來往往都會變質。」

「理由是甚麼？」

「貪心。」

「怎麼說？」

「因為純粹的愛情太過美好，因此使人想要更多，想要在那種狀況之下待得更久，因而產生貪念，愛情變成了有目的。」清文想了一下才接著說，「就像小孩無意中吹了一個漂亮的小泡泡，當他貪心的越吹越大，最終就是破了。」

「但是如果不再吹它，泡泡還是會消失？」

「這就是困難的地方。你曉得悲劇的定義嗎？『明知最後一定會失敗，卻還是去做。』就叫做悲劇。大人談戀愛和小孩吹泡泡一樣，都是悲劇。」

「是這樣的嗎？」樂臻皺著眉頭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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