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坐在紀念堂迴廊的椅子上，四周沒有什麼人經過。芝玉慢慢說出她心裏真正的想法。
「我想結婚，也許不是現在，但我希望你給我一個確定的日期。」
「我現在什麼都沒有，你真的想嫁給我嗎？」
「沒關係，我們可以一起努力，總比自己這樣孤單要好。」
「你怎麼會孤單？我不是一直鼓勵你嗎？」
「每次我打電話給你，想和你聊聊，你都不在。我只能等你有空的時候回我電話，你曉得那種滋味不好受嗎？」
「我的工作就是這樣，你必須了解，不然就是結婚以後，我還是沒有辦法安定下來。」
「不能換別的工作嗎？」
「但我喜歡這個工作。」
「你不能為我改變，就是不愛我！」芝玉賭氣的說。
清文實在無法再說什麼，兩人只好冷冷的坐著，直到九點鐘，她才說要回去了。
送芝玉到火車站之後，清文回到宿舍。一進門他就看到四五個男女學生坐在客廳喝酒。原來是室友沈長安帶同學來聚會。清文和他們打了招呼之後，就進到自己的房間。
清文躺在床上，聽到外面傳來無憂無慮的笑聲，突然覺得自己已經老了。好像人只要一離開校園，就開始告別「年輕」這兩個字。
一個女孩子用高亢的聲音說：「我一定要申請到哈佛大學，將來拿博士回來，當台大的教授、院長，最後是校長。也許還可以當到教育部長，以後你們的小孩都要歸我管。」
眾人一陣笑聲。
「如果是那樣，我一定要把你今天喝了一瓶啤酒就吐了兩次的糗事說出來……。」
另一個男孩的聲音說：「我才不會回來當教授，那能賺多少錢？我要進電子業發展，將來電腦一定征服世界，就像以前福特汽車一樣，賺大錢才是我的目標……。」
眾人又是一陣喧嘩。清文實在無法睡著。此時電話響了，外面有人接起來，不一會又敲他的門。
「學長，你的電話！」
清文接起電話，是樂臻打來的。他掛掉電話，重新穿上衣服，走了出去。
樂臻約他在師大門口。清文看到穿著紅色大衣，戴一頂白色毛線帽的樂臻，站在大門口的燈光下，非常耀眼。
「你怎麼會來這裏？」
「剛剛和幾個朋友在附近聚餐，想散散步，又想到你住附近。陪我一下可以嗎？大記者！」
「我哪是什麼大記者？陪你散步當然沒問題。」
兩人沿著和平東路走著。秋天剛過，葉子掉了滿地，走起來好像踩著樹的屍體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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